从2014年开始,我们找到10位背景、经历、职业、地域都不尽相同的“90后”,开始对他们的人生和所处的时代进行长达10年的摹写。
2020年是我们90后策划开启的第七年。这一年,90后在特殊的社会背景下,逐渐成长为能担当时代大任的代际。他们在疫情中所表现出的爱与责任,被习近平总书记点赞勉励,央媒频频报道感叹,“90后必将成为社会的中流砥柱”。
而我们所追踪的这10位90后也在这一年渐近而立,在各行各业开拓自己的事业与生活。这一年,他们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们的生活与时代发生了哪些交织?荔枝新闻再度探访追踪这10位90后。
☆聂琪,湖南岳阳人,1990年生,江苏城市频道《零距离》主持人
傍晚六点,聂琪准时出现在位于江苏广电总台四楼的演播厅内。
粉色收腰上衣搭配黑色及膝包臀裙,妆容精致,神采奕奕。演播厅里不论季节,亦不分昼夜,这里温度永远适宜,浓稠的光线泼洒下来,时间仿若凝固,聂琪循着惯常走位找到最佳角度,这条路她已经走了八年。
这也是荔枝新闻跟踪报道的第七年。当被问到如何看待这段横跨7年的采访,聂琪笑说,“你们当初找我是找错人了,我不可能有什么变化的。”对于自己身上的“不变”,她不加掩饰,并习惯用星座的说法为自己的状态注解。
面对镜头,聂琪主持播报民生百态;现实中,她鲜有被外界影响的时刻,“家”必须随身携带。
“我每天都要和我爸妈视频,我们几乎无话不说,只要一天不视频,我爸就会打电话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是不是心情不好。”从学校到职场,聂琪一直与父母保持在同龄人里罕见的强力关系,2020年工作最忙的时候,父母专门抽出一个月时间从长沙来南京照顾她,“水果提前切好,中餐晚餐都会送过来,我下楼去拿,因为他们觉得盒饭不好吃。”
聂琪(受访者供图)
提起父亲,聂琪兴致高昂,用了特质来形容——顾家、细节控和小霸道,“我爷爷会说你要找一个像你爸爸那样的男人”。“我们家是赞扬式家庭,昨天我爸还在群里夸说我女儿真是太优秀了,”聂琪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喜欢夸自己孩子的父母。”
原生家庭给予的无限包容与呵护给了聂琪充分的安全感,也塑造了她传统的生活观和家庭观,“女孩子不要太拼太累,一旦我有了家庭,应该是会把很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放到家庭上,但不会完全放弃自己的事业。”尽管目前还没有稳定的感情,聂琪已经做好计划,2021年会把重心放在个人生活上。
采访进行到最后,再度提到“婚恋”话题,聂琪引用往年滴水不漏的说法,“单身,但是有不错的异性正在接触。”比起往年调侃自己是“自杀式单身”,2020年聂琪称自己最大的突破是会主动联系对方,“不一定会主动约出来,但会找对方聊天,我以前是一个非常被动的人。”
聂琪去三亚度假的照片(受访者供图)
年龄的增长让聂琪在感情里习惯“发直球”,年少时猜来猜去的幽微心思被放在台面上,“我有时候会直接问接触的男生,你觉得你的优点和缺点是什么?”她希望以这种方式提高筛选效率。
聂琪仍然非常憧憬童话式的婚礼,称会办两场婚礼,一场是办给别人的,一场是办给自己的。
刚刚过去的十二月,她给一个音频栏目朗读了一篇文章,其中有这样一段:我们都想被那个懂得自己的人拥抱,而不是虽然在一起,却觉得不如单身。所以哪怕遇到很多孤单时刻,很难一个人撑过去。也从来不随便找一个人,凑合着抱在一起取暖。
对聂琪而言,“重复”似乎从来不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
受访七年间,她始终保持规律的作息和循环往复的活动轨迹——三点看稿、六点半上播;三楼化妆、九楼在办公室准备、二十二楼做发型……这些数字构成经纬,编织出一张网,每一天都被精确记录、收拢,坚不可摧。
采访中,聂琪对此做出解释,“我是一个典型的金牛座,一成不变墨守成规,你在我这儿想听到新的东西是不可能的。”在聂琪的形容里,这种特质渗入生活的每道缝隙,“点菜永远只点那两道,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改变计划,你让她买汽水,绝对不会顺便捎零食,我就是这样的人。”
聂琪拍摄的短视频
聂琪拥抱这种“固执”和“不变”。外面瞬息万变的浪潮经过层层缓冲降落到她身上,只剩一些细小的波澜,不过偶尔也有躲不掉的风扑面。2020年,江苏广电提出“双头部传播战略”,一方面巩固传统媒体平台的头部影响力,另一方面拓展新媒体平台的头部影响力,作为主持人的聂琪也申请了自己的短视频平台账号,独立策划创意,再找编导拍摄、剪辑。
经过两个月运营,聂琪在某短视频平台的粉丝数已经突破十万,但这个数据并不让她满意,“我们频道有做得很好的主持人,粉丝数有过50万的,有达100万的,我觉得他们做得非常好,但我在这条路上走得有点吃力,可能是还没找准定位。”
聂琪的短视频平台社交账号
在这条崭新的赛道上,聂琪时常感到焦虑,“粉丝数是很能看出你在新媒体领域内的成绩的,包括这些粉丝忠不忠、黏不黏,刚申请账号那段时间,我每天想这些事,觉都睡不着。”
聂琪坦言自己一直有“偶像包袱”。就在采访前一天,《零距离》的老搭档大林提出让她在短视频平台开直播,聂琪拒绝了,理由是每次直播看的人太少,只有几十个粉丝。
“你就是顾忌太多,我的直播一开始只有二十几个人,到现在也有一百万粉丝了,不也是一步一步起来么?”大林的话让聂琪感到冲击。思考过后,她终于还是犹豫地表示,“今年如果有可能,想尽可能把新媒体账号做起来,希望2021年12月底时再跟你聊天,我的粉丝数冲过50万了。”
聂琪主持《我爱古诗词》
相比新媒体的转向,聂琪在主持上的突破要显得主动些。这一年,她继续主持文化类节目《我爱古诗词》。节目录制持续四个月,一次要录两期,聂琪常常要穿高跟鞋在台上站立超过10个小时,“好几次录到我脑袋有点发昏,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传统媒体的舞台依然令聂琪留恋,多年面对镜头,她熟悉自己的黄金角度“尽量拍左脸”,会为一档节目通宵背词“因为这是敬业”,尽管传统媒体不可避免地受到大环境的冲击,但聂琪从来没想过离开,“哪怕看电视的人变少了,我也会继续站在舞台上。”
2020年年初新冠疫情爆发,聂琪有些不安,她家在长沙,回家的高铁势必要经过武汉,聂琪犹豫了很久还是买了一张车票。
回去那天是2020年1月23日,农历大年二十九,也是在那天的高铁上,聂琪从新闻里得知武汉封城。上午10点多,列车停靠武汉站,但不再上客。
封城后空荡荡的武汉
2020年的春节,各路消息从四面八方涌来,生死攸关的故事充斥脑海,叹息和泪水壅塞在屏幕两端,聂琪也不例外,“那段时间内心焦虑,咳嗽一声都会不安。”
聂琪主持照(受访者供图)
这一年里,作为江苏城市频道的主持人,她仍然在每天同一时间来到镜头前,字正腔圆地说出那句,“《零距离》正在为您直播,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聂琪。”
“比起以往,现在的我更加懂得珍惜,珍惜生命,珍惜身边的亲人朋友。”聂琪说,过去一年,她参与了多个慈善晚宴,“认识了很多真诚的人”,“个人的力量太微小了,但是我有一个强大的频道在后面支撑我。”
聂琪在《我爱古诗词》的拍摄现场(受访者供图)
让聂琪最受触动的还是不久前主持的“江苏省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先进事迹报告会”。活动过程中,聂琪和全省抗疫英雄们一起,从南京出发,辗转周边城市,在每一站讲述抗疫故事。一位社区主任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疫情前不久,她丈夫才去世,但是她还是毅然决然投身到社区防控的一线。”
聂琪主持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先进事迹报告会(受访者供图)
聂琪回忆,每次社区主任讲述完故事,“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走进了他们的故事,也走进观众的内心。”报告会途经常州、苏州等地,最终回到南京高校。“我特别感动,有时候也在问自己,如果真的是我,我会不会去?”
年末的普通话考试取得了高分。
你说我有多大的梦想或者怎么样真的还不至于。我一直在实现梦想的路上在走,在坚持,我真的就是希望我和我的家人每天都能够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其实这个真的就是我最大的梦想。
成熟稳重的暖男。